苏念如遭雷击，步伐骤停，险些摔跤。
“不要……不要伤害他！”小丫头瘫坐于地，泪眼汪汪地哀求道，她已经失去了最爱的娘亲了，绝不能再失去他了……
兴许是震慑的目的达到了，或是见到苏念这幅可怜模样心软了，铜钱女子语气缓和不少，“我不是非要杀他，只是不想我事情被其他人知晓而已。你若能安稳下来保守住秘密，我保证不会伤你的苏尘哥哥一根汗毛。”
“我、我答应你！”
“嗯。”
“你想要什么？”苏念问，她的小脸依旧雪白，但性子相比起两年前无疑是坚强了不少。
铜钱女子没有回答，反倒自顾自地抛出一个问题：“你知道你这两年为什么一直无法修炼吗？”
“……”
苏念没有说话，她自然对自己的情况清楚无比，自打她姓苏的那一刻起，便有无数顶尖心法和资源供她修炼，按理说在这样优越的条件下，只要天赋不是太差，都能在武道一途上有所成就。
可她偏偏就是一个意外，两年来无数资料砸下来，仍是连一阶修士都突破不了。
每当她凝聚灵气欲开辟气海时，总会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了气海，并将她辛苦凝聚起来的灵力打散，她曾冲击了数十次，每次皆是无功而返。
这一怪异之事惊动了众长老，他们仔细探查了自己的气海和经脉，却并无异常，属实让人困惑。
小丫头记得当初苏尘也为她全面检查过身子，他那是沉默了颇久，神色也是凝重得很，不过他最后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，安慰说没事过上几年他会解决这个问题。
按理说连长老们都解决不了的难题，他一个十来岁的小家伙也不会有什么用，但他既然这般说了，苏念被对此深信不疑。
铜钱女子道：“我可以帮解决这个尴尬的难题，让你踏上修行之路。”
苏念回神，摇了摇头，低声道：“不、不用，会有人帮我的……”
“嗯？谁？是你那个所谓的苏尘哥哥么？”
“嗯……”
“他骗你的！”铜钱女子肯定地说，“你知道你是什么体质吗？莫说是你的苏尘哥哥，就算是那苏家老祖宗出关亲自助你，也无济于事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，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怪异体质，我只知道，既然苏尘哥哥说过他会帮我，他便一点会做到，我相信他！”
“笨丫头，你把自己想象得太简单了……那家伙确实是天赋异禀，有望圣阶，但即便是他真的成就了圣阶，也无法帮你开辟气海。”
苏念不服气道：“既然圣阶来了都没用，那你又能如何？”
铜钱女子似轻笑一声，道：“我也不再拐弯抹角了，直接跟你说了吧，你的体质名为剑之源体……这一源体极其恐怖，那些被世人推崇至极的先天剑体、先天剑胎与它毫无可比性，判其为不入流的废体都不为过，甚至连天道都对剑之源体忌惮无比。
因而当源体出世时，天道便会以无上的天道之力将其封印。可以说，若有人敢为你解除封印，那便是与天道作对！与整个天道作对！这世间敢与天道硬刚到人可不多，绝对不会超过一手之数，巧的是，我便是那其中一人。”
“哦——”苏念故意拉长尾音，“那又怎么样？”
“呵，难道你不想修炼？”
“不想！”
“当真不想？”铜钱女子玩味地说，“你难道真想当一辈子的小侍女？我在你身边待了两年，你的那些深藏小心思我全都懂…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，你的苏尘哥哥似乎与那萧家丫头订婚了吧？尽管这不是他的本意，但两家情投意合，他根本无力拒绝。不过萧曦也是个美人胚子，那家伙终归是个男人，说不定不过几年就会被勾搭得服服帖帖……”
苏念下意识地抓了抓衣角，没有出声。
“这种最珍视的东西被人夺去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受、很不甘心？凭什么别人生来就荣华富贵高高在上，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？打破这种阶层差距的方法有且有一种，那便是修行。当你真正登上武道之巅时，便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你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……你有这样的潜力，只是缺少一个契机，一个破除天道封印的契机——而我，恰恰能为你提供这一契机！”
苏念咬了咬唇，无法否认的是，她确实心动了，但小脑袋还是蛮清醒的，知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，“你肯这么帮我，不惜得罪高高在上的天道，你想要什么？”
“我要你帮我恢复实力。”铜钱女子淡然道。
“……很难做到吗？”
“对于一般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，但你不一样，你的潜力连天道都畏惧，帮我恢复实力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。”
“要、怎么做？”苏念迟疑道。
“我在天地间遗失了一些，你得帮我找回来。”
“那就得出门满世界地跑咯？”
“嗯，不过我对那些东西有着特殊感应，不至于满世界地……”
“那我就不修炼了！”苏念打断了她，坚定地说。
“……嗯？”铜钱女子先是一愣，随即明白了什么，“你舍不得离开那家伙？”
“……“
“笨丫头，你赖在他身边有什么用？你又能陪他多少年？他终究是要出门闯天下的，难不成他还能带着你这个半点修为的没有的拖油瓶走天涯？”
“……”
铜钱女子还想一鼓作气在蛊惑几番，但忽地缩头没了声息。
古朴铜钱恢复为黯淡无光的模样。
小丫头猛然抬头。
却见苏尘缓缓地推门而入，朝她歪了歪脑袋。
“咸鱼系统那家伙就没靠谱过啊……”他似头疼地念叨了一句小丫头听不懂的话，“喂喂喂，铜钱里边的家伙，别装死了，出来出来，咱们仨凑一桌刚好能打斗地主……”
古朴铜钱毫无反应。
苏尘挑了挑眉，好家伙，见女不见男，歧视男性哦？
他悄悄地问了一句，“小念，那家伙谁啊？”
啊咧？！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……听你刚刚那熟稔的语气还以为你与她很熟呢……
苏念小嘴微张，但很快想到了什么，又迅速紧紧闭上。
“她拿我性命威胁你？”苏尘一语道破天机。
小丫头茫然着小脸，这都能猜到？
“安啦安啦，她唬你的，我哪是这么好杀的？她为什么两年了才跟你交流？因为她一直在温养着实力。在她没有恢复巅峰实力之前，要在偌大一个苏府之中杀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……”
“杀你还是能做到的。”
铜钱女子冒头，平静道。
苏尘咦了一声，对她的评价又高了几分，随即道：“也是，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作为保障，你又怎敢轻易露面？你应该有自己的底牌吧，不过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温养了这点灵力，用来自损八百伤敌一千地杀我太亏了，我都替你不值。”
“……”
算是默认了。
“所以嘛，别整天打打杀杀的，你不累我还累呢，坐一块喝酒聊天多好……”
铜钱女子又装死了。
苏尘低头想了想，说：“小念。”
“啊……嗯！”
“得拜托你件事。”
小丫头不假思索地点头。
苏尘歉意道：“我得借你的宝贝铜钱一段时间，那个把铜钱当窝的家伙可不简单，把她带在身边属实不妥，我得与好好谈谈。”
苏念嗯了一声，乖巧地将红绳悬着的铜钱递给他。
苏尘哥哥的话肯定是要听的……
不过她还是很担心，“真的没有关系吗？她，好像很厉害的样子。”
“应该没事，她有底牌我也有后手嘛。”苏尘认真地想了想，又洒然笑道，“不过我闲着没事也不会去惹那家伙的，毕竟我惜命着呢……”
……
当晚，苏念辗转反侧地睡不着。
不知为何，她总会记起先前铜钱女子说的那一番话，虽然明知道是蛊惑之言，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象，若真的能够实现，那该……
……
第二天，苏念起床，用冷水洗了把脸，拢了拢湿发，提着裙裾照例去叫苏尘起床。
却发现他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，端正于床，脸色染着几分虚弱的苍白。
小丫头心疼得要死。
难道是那铜钱女人昨晚作妖了？
要真是这样，苏念心想，那就把她再扔回池水里边……不，仍到东海那边，让她在万里海底镇压个几百年那才好呢。
苏尘察觉她来了，睁开眼睛，虽手将铜钱掷在桌上，笑道，“我俩谈好了。”
“诶？”
“那家伙凶巴巴的，我费了好大劲才说服她。”
“既然谈妥了，那…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？”
“哦，这个啊，我跟她打了一架。”苏尘轻描淡写道。
“啊……怎、怎么会打起来？你怎么样？”
“前面我们两个谈崩了嘛，谁也说服不了谁，就打了一架，我把她打服了，于是这事就谈妥了。”
“是平手！”铜钱女子不满地说。
苏念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。
苏尘也神同步地瞪她，然后布了几道法印于其上。
想说话？不给！
“刚刚讲到哪来了？唔对，咱俩谈妥了。其实那家伙昨天对你说的话中还是有几分可信的……你的剑之源体也是真的，我本来想着过上几年等我条件成熟了，再帮你解决此事，不过现在既然能早些解决，何乐而不为呢？当然，那家伙也不是什么甘愿白干活的大好人，作为报酬，当她出力扛过天劫之后，你还是得帮她恢复实力的。而我们两个谈妥了……”
苏尘郑重地说，“我们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你，你是怎么想的呢？小念。”
“让……我来选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苏尘哥哥，我、我想去试一试。”沉默了许久，苏念轻声道。
“决定好来？”
……嗯。
“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吧。”苏尘笑了笑，只是眼眸有些复杂。
“哼哼哼，我就说她会选我吧！”铜钱女子抖落身上的法印，猖狂大笑。
苏尘翻了个白眼，用力拍她，“不说话会死啊？”
“苏尘哥哥你不高兴么，其实我再等几年……”苏念小心翼翼地说。
“没事，不是说过让你自己选了嘛……”苏尘轻声念道，“唔对了，出门在外，没有点法宝护身怎么行，这个给你。”
说着他将自己的储物戒递给小丫头，见她一幅不愿拿的模样，用眼神威胁了一下，便硬塞给她了。
“哼哼，有我在，哪还用得上什么法宝？”铜钱女子幽幽道。
“又不是给你的，你管她要不要，再说了，我也信不过你的实力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铜钱女子瞬间炸毛。
“嘻。”苏念禁不住嫣然一笑。
……
临走前，苏念将这些年所攒的铜钱全部扔回那方许愿池中，双手合十，虔诚地许愿。
不为自身前途。
只为他往后平安。
苏尘凝视着她单薄的身影，轻叹一声。
希望我的选择没有错吧。
……
几日后。
天地震怒，天雷滚滚。
宛如灭世大劫。
然而有惊世一剑递出，斩灭劫云！
天地再度回归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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